赖馨得灌下一大杯凉白开，冰凉的液体划过干涩发紧的喉咙，稍微压下了那点宿醉般的钝痛，却没能浇灭心头的燥意。她重重地把玻璃杯撂在料理台上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响，转身就拉开了冰箱门。

冷藏室的冷气混着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涌出来，扑了她一脸。里面塞得满满登登，却乱得毫无章法。几袋没拆封的粽子挤在最上层，旁边是昨晚烧烤剩下、胡乱塞进来的保鲜盒，能看到里面凝固的白色油脂和蔫掉的蔬菜。苏洛拎回来的那些啤酒和果汁东倒西歪，橙汁的瓶子甚至斜靠在一盒吃了一半、看起来不太新鲜的蛋糕上。角落里，躺着那两罐她昨天买回来的、孤零零的奶啤。

她皱着眉，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这些东西上扫过。手指粗暴地拨开那袋碱水粽，又嫌弃地推开那半盒油腻的烤五花肉。她像是在找什么特定的东西，又好像只是漫无目的地发泄着不满。

最终，她的目光停留在冷藏室最里面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那里放着昨晚她带回来的那个保鲜盒，盖子盖得好好的，旁边还放着两个白水煮蛋，蛋壳上带着细微的水汽。

她盯着那保鲜盒看了几秒钟，嘴角向下撇着。然后，她伸出手，不是去拿保鲜盒，而是越过了它，一把抓起了旁边那两罐冰凉的奶啤。铝罐外壁瞬间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手指。

“砰！”她单手抠开拉环，仰头就灌了一大口。甜腻冰凉带着气泡的液体冲进口腔，刺激着味蕾，让她打了个激灵。她咂咂嘴，似乎对这味道并不十分满意，但又仰头灌下第二口。

她就那么站在大开的冰箱门前，靠着门框，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奶啤。冷气不断外溢，在她小腿周围形成一片低温区域。冰箱内部的光照在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，眼底带着点没睡好的红血丝和一种空茫的烦躁。

喝掉一罐，她把空罐捏扁，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。然后她又抠开了第二罐。

直到第二罐奶啤也下去大半，她才像是终于解了某种渴，或者说，完成了某种对抗。她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，震得里面瓶瓶罐罐一阵轻响。厨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，只有她手里奶啤罐偶尔发出的轻微气泡破裂声。

她拿着那半罐奶啤，趿拉着拖鞋，慢悠悠地晃回客厅，把自己重新摔进沙发里，陷进柔软的垫子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