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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卷 第零章 没有终点的始发站
工作室:鹊食发布作者:鹊食发布时间:2025-09-25
一左一右的两纵粗木,被剥削、组合成规整的成建制模样;
一道月牙型的弧光,从金属器物的锋锐处乍现,双眸被闪烁地一花;
‘我知道,那是狗头铡。’
咔嚓!
噗呲——
一圈、两圈、三、四圈……
眼皮眨动一下、两下、三、四下……
直勾勾盯着断头台上那碗口大的伤疤,‘那、是、谁?’
头皮痒得厉害,却怎么也无力瘙痒,‘怪也、怪哉’。
轰隆隆……
在一片好似广袤得无边无际的漆黑空间内,时闪骤现的电流与炸雷声,如幽灵般在虚无中,急速穿梭、炸裂;
它们没有固定的轨迹,也没有明显的源头;
它们宛如迷失的旅者,在未知的黑暗中徘徊。
“这是哪里?”
“这是……”
“这……”
带有惊疑不定的“嗡嗡……”声音,在看似空旷的漆黑空间内,回荡;
然而,这种回荡仅仅局限于声音发起的周边范围内;
仿佛,眼下所在手边位置,有着数面无形无影的墙壁封锁着回音;
“我……是谁?”
咚咚的心跳声,落在这寂静无声息的漆黑空间内,显得异常清晰;
单手捂住胸膛,感受着每一次胸口的鼓动,都像是砸在喉咙口,似是想要挣脱束缚、脱口而出;
不由得一阵窒息、眼前发花;
于此同时,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;
头内,仿佛有什么东西,正从最里面试图裂开整个颅骨;
“痛……!!”
每当想要追寻着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,稍稍去回忆想起些什么;
那股疼痛就会蓦然转身一变,似野火燎原般,无情地摧毁更多的神经;
神经灼烧的感受,又,怎是一个‘痛’字,可以诉说……
尽管如此被苦痛折磨,仍在咬着牙,坚持着;
不甘心、不甘心始终被未知的黑幕,遮蔽着求知的欲望;
忽而,一串泡泡突兀地在眼前,破碎;
仿佛有什么透过各种缝隙,钻入到脑壳深处?
‘……活……下去;
“鲁……滨逊、逊!”
像是在黑暗中,终于寻找到一丝慰藉,艰难地呢喃着,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;
然而,这个名字带给他的……除却困惑,更多茫然,‘谁是鲁滨逊?’
四周被浓厚的黑暗所笼罩,化作一道坚实的屏障,将鲁滨逊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。
鲁滨逊,本应是一个即将迎来人生重要转折点的纯真少年;
然此刻的他,却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;
他一手扶着额头,忍着痛感伸出另一只手,想要突破那黑暗的遮蔽,触摸到另一边或许湛蓝的天空;
‘我要……’
随着手的探出,鲁滨逊,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恍若不存在的虚无;
仿佛连同他的手掌,在一瞬间被黑暗吞没,成为那虚无的一部分;
‘等待……还是寻找……?’
鲁滨逊没抓没挠的胸腔内,此刻被犹豫不决的思绪,填充;
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,也不知道脱身离开的方式、方法;
如今,摆在正前方的选择,很简单,有且只有两个:
或走、或留。
可要想真正地作出选择,却并不是简单的闭目甩绣球——花落谁家福满堂;
这,需要极大的勇气。
‘……小孩子才做选择;
‘成年人全都要……’
鲁滨逊自认为,如今已十九岁过半的他,已是可以踏上成年人的阶梯、迈入成年人的门槛;
但他的躯壳只有一个,怎么才能做到‘既走出去、又留下来呢?’
毫无疑问,往后是深深的纠结时间;
‘……’
依稀记得,鲁滨逊是个对光线极其敏感的少年;
在备战第二皇朝高等科举的日子里,他如同夜猫子般,长期伏在被窝里,凭借小手电和台灯的强光照射研读书本;
因此,养成一丝丝额外的光线,都会让鲁滨逊精神专注,以至于辗转反侧、难以入眠的习惯;
放在现下,他却无比渴望光的出现,哪怕仅仅是微弱的一丝光亮。
光,意味着,出路;
光,意味着,鲁滨逊可以不用再纠结如何选择,只要向着光大步奔跑即可。
只不过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漆黑环境中,渐渐,他丧失掉对于时间的感知,‘似乎,时间在这里陷入某种停滞?’
仿佛,‘……’是经历过漫长的驻足;
可能,是心诚则灵的祈祷,可算是发挥有作用。
一束不同于电弧的微光,终于显现在千里之外的彼端;
它若有似无,如同水波般在黑暗中荡漾;
怎料,这束光的出现,并没有给鲁滨逊,带来所期盼中的温暖和希望;
反之,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;
那束光,应是在被什么东西阻隔;
它仿若竭力挣扎,不断跳动、摇摆;
‘或许……下一刻,它就会熄灭?!’
没来由的,这种念想,结实地出现在鲁滨逊的意识中,不停地盘旋、夯实;
黑暗在微弱光亮的映照下,似是如雾气般缭绕;
‘难道,此处的真实,就是雾气?’
鲁滨逊注意到,雾气在经过那束微光的位置时,像是两种硬物碰撞,被从中硬生生地折断;
‘发生了什么?
‘为什么被消弭的,不是那束感觉微弱的光亮……?’
先是一阵疑惑浮上眉梢,随后,他自嘲一笑,‘这不正遂了自己的心意?’
一阵莫名身心舒畅的鲁滨逊,再度定睛一瞧:
只见微光附近,竟有一道‘瀑布’从天而降,气势磅礴,犹如天河倒挂。
他惊讶地发现,那束微光,就忽闪在瀑布的中下段;
‘竟然,是火……?!’
微小的火苗,在气势磅礴的瀑布中燃烧,这简直颠覆鲁滨逊在十余年头悬梁、锥刺股中,对物理知识的认知;
‘那,是真的瀑布么……?
‘在瀑布内发光的,又是真的火焰么……?’
当然,客观意义上,这不是鲁滨逊的三观,被第一次地被颠覆。
只是,现在的他,脑海中仿佛是才渐渐真正记起些……顿感恍若隔世的诸般画面;
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,在鲁滨逊的主观意识中,却又不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:
有幼童态的他在光着半片臀肌,呼呼大睡;
有壮年时的他在光着膀子,挥舞斧头劈柴;
有迟暮之年的他,在捋着花白的胡子,微笑看着两个小娃子争论,日大、还是日小;
‘……’
似乎,他又像是忘记更多——碎片状的画面之外,是浩如星海般的闪烁。
‘果真……那些都是自己的记忆?
‘是自己曾经的经历……?’
除有印在鲁滨逊心中的无来由熟悉,浮现更多的是一层盖过一层的困惑和疑问;
宛若,在他承载记忆的海马体上,被某个贼好的牙口,给生生地咬下一块;
还是,最主要的那一块;
以至于,鲁滨逊无法整合起自己,到底曾失去什么、以及现在还正失去着什么?
‘那或许……对自己很重要?
‘我,来自哪里?
‘我,又该……去向何方?
‘这处奇怪的漆黑空间,究竟因何而存在?
‘……’
如果可能的话,鲁滨逊并不想去了解,更不想去面对这一切;
‘我,仅仅是普通的、刚刚经历过第二皇朝高等科举的学生;
‘有着数位一起嬉戏玩笑的好伙伴;
‘对怪谈乐子,有着一定的兴趣;
‘即便有时对怪谈乐子会乐此不疲地通宵达旦,我也只愿做个普通的第二皇朝公民、过着普通的生活;
‘健健康康、平安喜乐……’
一左一右的两纵粗木,被剥削、组合成规整的成建制模样;
一道月牙型的弧光,从金属器物的锋锐处乍现,双眸被闪烁地一花;
‘我知道,那是虎头铡。’
咔嚓!
噗呲——
一圈、两圈、三、四圈……
眼皮眨动一下、两下、三、四下……
‘这,又是第几次了?’
直勾勾盯着断头台那碗口大的伤疤,头皮痒得厉害,却怎么也无力瘙痒,‘怪也、怪哉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