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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.《夜半梳头声》

工作室:晓锐发布作者:晓锐发布时间:2025-09-14

老旧的红木梳齿划过发丝的声音,总在午夜准时钻进林墨的耳朵。

 

她租下这套顶楼公寓的第三个月,这声音就没断过。起初以为是隔壁老太太的动静,直到某天凌晨两点,那“沙沙”声清晰得像贴在她后颈,她猛地坐起身,看见梳妆镜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——穿月白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她,正对着镜子梳头。

 

“谁?”林墨抄起枕边的台灯砸过去,镜子应声碎裂,碎片里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。只有满地玻璃碴闪着寒光,像撒了一地的碎牙。

 

第二天找房东退租,老太太眯着浑浊的眼睛笑:“姑娘,这房哪都好,就是夜里别梳头。”她枯瘦的手指在茶几上敲出规律的轻响,“三十年前住这儿的寡妇,就是对着镜子梳头时没的。”

 

林墨攥着合同的手沁出冷汗。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“租满一年方可退租”,她咬咬牙决定再忍忍,大不了夜里不睡觉。

 

可那声音越来越过分。有时是梳头声混着低低的啜泣,有时是梳子掉在地板上的脆响。最吓人的是上周,她迷迷糊糊摸到枕边有团冰凉的东西,睁眼一看,竟是把缠满黑发的红木梳。

 

“必须找到源头。”林墨在网上搜遍了关于这间老楼的传闻。论坛深处有条2003年的帖子,说当年那个寡妇死时,手里紧紧攥着梳子,而她的丈夫是个木匠,亲手做了那把梳子送她。

 

正看得入神,窗外突然飘来一缕黑发。林墨猛地抬头,看见对面楼顶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,长发垂到脚踝,手里分明握着那把红木梳。四目相对的瞬间,女人缓缓抬起梳子,对着她的方向梳了一下。

 

头皮突然一阵发麻,林墨伸手一摸,满手都是脱落的头发。

 

当晚她请了懂行的张师傅来。老师傅围着屋子转了三圈,脸色越来越沉:“这不是普通的鬼魂,是执念化成的魇。”他指着梳妆镜的位置,“这里死过人,死前有强烈的怨念,又沾了至亲的物件,就会这样日复一日重复死前的动作。”

 

张师傅留下三张黄符,叮嘱她贴在镜子碎片上,午夜千万别开窗。可他走后不到半小时,窗外就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音,一下,又一下,像在数着她的心跳。

 

林墨死死捂住耳朵,直到那声音变成女人的哭喊:“我的梳子……还给我……”

 

凌晨三点,她再也忍不住了。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主动找到那把梳子。她想起房东说过,寡妇的丈夫后来疯了,被送进了城西的精神病院。

 

精神病院的铁门锈迹斑斑,护工领着她去见老木匠时,男人正对着墙壁梳头,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木头。“梳子……红的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看见林墨就突然激动起来,“你见过她?她是不是还在梳头?”

 

“她每晚都在找梳子。”林墨的声音发颤。

 

老木匠突然安静了,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:“那年她生了病,掉光了头发……我做这梳子想让她开心点,谁知道……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半截烧焦的红木梳,“火灾那天,她不肯放手……”

 

林墨的心脏像被攥住了。原来那梳头声,是个光头女人对秀发最后的执念。

 

回到公寓时,梳妆镜的位置已经堆起了厚厚的黑发。她把半截梳子放在地上,轻声说:“别找了,他一直留着。”

 

梳头声戛然而止。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地上的黑发像潮水般退去,最后凝结成一缕青烟,在镜子碎片上方盘旋片刻,缓缓消散。

 

林墨连夜收拾行李。离开时,她看见老木匠站在楼下,手里握着修复好的红木梳,对着空气轻声说:“回家了。”

 

后来听说,那间公寓再也没人听到过梳头声。只是偶尔有晚归的住户说,午夜路过顶楼时,会看见一对影子并排坐在窗台上,男人的手,正轻轻拂过女人的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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