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录
加入书架
第十二章 他不在的后世 其二 为谁而战斗
工作室:鹊食发布作者:鹊食发布时间:2025-09-05
嘀嘀、嘀嘀……
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,并且还响个不停;
此刻的郑厦顾不得察看,他的两手都在忙碌着将鲁滨逊背负、用床单将其固定。
此前未曾发出一言的袁芳,眼下瞥过手机被放置的衣兜,直率地道明个人的体感,“你的东西,很吵”。
郑厦活动几下、确定鲁滨逊不会掉落,才哭笑不得地朝袁芳耸肩解释,“常言道,‘卸磨杀驴’,我这头‘驴子’还正用着哩,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旁人的心情?”
自认为是言行如一的郑厦,这般说过,率先开始照顾袁芳的心情,从衣兜内取出仍旧响个不停的手机;
可他仅是亮屏的瞬间、瞄过一眼,脸上因鲁滨逊一事而涨红的血色,尽皆消退全无。
“怎么了?”袁芳看似是在关心郑厦,可她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为鲁滨逊掸拭、捋平身上的褶皱。
而在前方张着大嘴、却不知该如何诉说的郑厦,眼前闪过的是赤裸裸的噩耗连连:
“救命!”
“麻——”
“敌袭!”
“敌在哪儿?唔——”
“……”
呆愣原地,郑厦机械式地往屏幕下方扒拉,目光每扫过一声声生命最后的呐喊,眼角便搐动一次。
眼看郑厦半晌动也不动的姿态,袁芳从旁提醒,“怎么还不出门,时间久了可就臭了,到时候不好上车,你是想背着几十里、一路徒步吗?”
吱呀——
宿舍的门板似是被过道的气流吸引,竟有要合上的趋势。
袁芳往前跨步,一举越过郑厦和鲁滨逊的身形,为二者开路,“别愣着,快走吧”。
郑厦面无表情地抬头,向门旁的袁芳呐呐问了声,“你说,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节日?”
门口处刚刚站定的袁芳,作歪头思考状,“嗯……?我只知道,明年的今日,我会为逊哥儿——”
后续话音还在腔内含着,上一刻看起来生龙活虎、精气满满的袁芳,保持着歪头的姿态,整个躯体滑着门板软倒在地。
“袁芳!”郑厦口中惊呼,当即就要上前察看对方的具体情况;
可霎时有道极为清醒的声音,在心底、在脑海深处炸响,“退、快退!!”
越是在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,人们往往越会遵从本能的意愿,郑厦也不例外;
他那往前刚刚提起的膝盖,还未迈出,便接连向后撤步,远离袁芳所在门口,足有七八尺距离。
也就在同时,“怪异研究同好会”的通讯频道内,已经不再有新的提示。
吱呀、吱呀——
袁芳那睁着眼皮、好似仍旧活生生的表情,恍惚有所异样?
郑厦左右甩过两下头颅,大气不敢喘息地目光紧盯着宿舍门板外的一人宽过道;
而在他的心中,却早已是天翻地覆的忐忑,‘怎么回事儿?究竟是怎么回事儿!’
只是,很明显没有人能为其解答。
滴答、滴答……
汗珠从郑厦的脑门及两侧渗出,顺着不时抽风的两侧嘴角,滑进脖领、亦或是垂直打在脚面上。
时间的流逝,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:
当欲要时间减缓流逝,乃至永葆青春的时候,一转眼,或许已是垂垂老矣的迟暮之年;
当想要时间赶紧掀过,甚至一眼万年的时候,擦擦眼,却见表盘上的指针,才堪堪转过了半圈。
踏踏、踢踏……
听着突兀响起的过道异响,郑厦将顺手抓握至手心的拖布把、呈作随时可以刺杀的架势;
期间,豆大的汗珠子流淌过上下眼睫毛,郑厦被渗得眼球生疼,却始终不敢随意眨眼;
狭细的落地投影,先一步映入眼帘,引得郑厦将本来只是架设腰间的拖布把,高抬至心口一线。
嘚、嘚……
因两手抓握拖布把,而被仓促揣入衣兜的手机,再度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。
郑厦只得暗自唾骂一声,‘是哪个害人精,早不打、晚不打,偏偏这个时候来电话?!’
但眼前迅速退去的狭长落地影,反而提醒着郑厦,‘某些事情或许并不完全会是坏事’。
待等数息,见莫名离去的狭长落地影并未再度返现,郑厦这才暂时解除如临大敌的刺杀姿态,一手探入衣兜,取出还在震动提示接听通话的手机;
他刚想骂上两句,一见来电提醒的号码和标注,无论是多大的愤懑,也都暂且放下,按指接听,“外吾父,您怎么这时候来电话?”
随后,从听筒内传出的声音,在郑厦听来是外吾父本人无疑,可却没有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温情:
“鲁滨逊,死了?”
郑厦下意识地撇头,瞧过软塌塌搭在肩头的惨白面容,如实禀告,“嗯,缘因不明,已是死透”。
听筒内传出一阵被隔绝的细琐,“……”似是在吩咐、安排着什么?
郑厦稍等少顷,余光则不停在门框内外瞟来瞟去,防备着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该要防备的何种未知敌袭。
“外孙。”
“欸,外吾父,我听着呢。”
郑厦刚一答过,手机又是一阵轻响;
他将手机屏幕迅速地闪过眼前,见不是“怪谈研究同好会”的群聊信息,百感交集的心里,不知是该称作轻松、还是难过。
“外孙,地址、你应该是已收到,记着通话别断,依照地址上的路线,赶紧转移!”
‘转移?’听着外吾父掷地有声的叮嘱,郑厦还想再问些具体的内容,但听筒内则被一声声细琐的吩咐和安排占满,使得难以插话;
如做贼一般地挪步门框处,侧目向两侧过道,‘无人、安全’;
这般想着,躬身伸手探向袁芳的脖颈;
仅是触碰瞬间,郑厦的目光一黯;
但他顾不得在此继续磨蹭,保持着通话继续,在手机屏幕上滑开邮件、也就是外吾父所说的通往某个地址的路线图;
‘这里是……?’
暗自记下行动路线,郑厦收起手机,目光在袁芳直勾勾盯向鲁滨逊的脸上轻点,叹息一声,“在天愿做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吗?”
尽管外吾父的叮咛,好似犹响在耳畔,郑厦仍旧花费掉一定的工夫,将袁芳与鲁滨逊先后放置在汪择学隔壁宿舍的某张干净床板上;
“鲁滨逊,我欠你一条命,等空闲下来、搞清缘委之后,我会亲自为你们俩主持婚礼、送入洞房,你给我等着!”
像是与冤家对头告别时的那样,郑厦撂下狠话,头也不回地往楼下、往路线图所指示的方向,逐星赶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