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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怖短篇之:肇事逃逸 上
工作室:les红颜笑发布作者:les红颜笑发布时间:2024-08-03
夜幕低垂,细雨如织,为这座城市的深夜披上了一层朦胧而寂寥的纱幔。吴涛,驾驶着他的出租车穿梭在空旷的街道上,车轮与湿漉漉的路面轻吟着午夜交响曲。这份看似平凡无奇的职业,实则暗藏玄机,它考验的不仅是驾驶技术,更是对人性微妙之处的精准把握。
在夜的掩护下,吴涛练就了一双锐利的猎客之眼,他深知:每当城市的一隅灯火阑珊,便是自己收获的季节。那些繁华落幕后的场所,是他寻觅“大单”的宝地。尤其是那些微醺中带着几分豪气的大老板身影,往往能为他带来不菲的收入与意外的小费。然而这一切的背后,是他在无数次深夜的守候与等待,是对时间精准的拿捏与对人性细腻的洞察,而磨炼。
但生活从不是一帆风顺的河流,它更像是一场风雨交加的航行。对于吴涛而言,熬夜的疲惫如同无形的枷锁,还有偶尔遇到的难缠乘客,更是让这份工作的艰辛倍增。那些无理的要求、冷漠的态度,仿佛寒夜中的冰雨,直刺心底。
此刻,雨丝轻拂车窗,带来阵阵凉意,也似乎在诉说着夜的漫长与孤独。时间悄然滑向凌晨的深渊,街道上的人影愈发稀少,吴涛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倦意与迷茫。他望着前方模糊的路灯,心中五味杂陈。放弃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心头疯长,但理智与责任又迅速将其压制。他深知:自己既无高深学历,也无显赫技能,除了这份出租车的工作,还能做什么呢?所以,放弃这份工作就意味着一切归零。
街道空旷而沉寂,唯有吴涛的车子划破这无边的宁静,疾驰而过。路旁的路灯,像是疲惫的守夜人,灯光昏黄且不稳定,时隐时现,为这雨夜添了几分莫名的诡谲。雨势骤急,硕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,发出密集而急促的“噼啪”声,瞬间汇聚成涓涓细流,模糊了前方的视线,仿佛连时间都被这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。
吴涛熟练地开启了雨刷,伴随着“唰唰”的轻响,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,但这份清晰却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那份孤寂与疲惫。
望着窗外肆虐的风雨,吴涛心中暗忖:这样的夜晚,恐怕也不会再有乘客寻觅归途,于是决定提前结束这一晚的奔波,驱车返回家中那片温暖的港湾。他家隐匿于城郊结合部的一片老旧小区内,那里时光仿佛凝固,一栋栋斑驳的平房诉说着往昔的故事。
车子穿梭在雨幕中,逐渐远离了城市的喧嚣,驶入了一片更为静谧、却也更为幽暗的地带。这里的路灯稀少而昏黄,光线勉强勾勒出道路的轮廓,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中。道路两旁的灌木丛在秋雨的洗礼下更显萧瑟,枝叶间发出“窸窸窣窣”的声响,宛如低语,又似幽怨,让这雨夜更添几分寒意。偶尔,一阵狂风掠过,树枝疯狂摇曳,伴随着刺耳的“吱嘎”声,仿佛是自然界中某种未知的生灵在黑暗中低吟浅唱,让人心头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不安。
吴涛的双手如同铁钳般紧锁着方向盘,眼神穿透密布的雨幕,闪烁着不屈与决绝。夜色如墨,将他与周遭的混沌融为一体,唯有心中的那份忐忑如同暗流涌动,难以平息。不由自主地,他的右脚轻轻一踏,油门立即响应了他的潜意识,车速猛然间窜升,旧款桑塔纳在狭窄的雨巷中咆哮,划破了雨夜的寂静,留下一串串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雨势愈发滂沱,模糊了视线,车窗外的世界化作一片混沌的黑白,道路两旁稀少的建筑与灌木丛在光影交错间,化作一道道匆匆掠过的幽影,仿佛是大自然无声的叹息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车前一闪而过,紧接着,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击打在吴涛的心头。他心中一凛:“糟了!”二字几乎脱口而出,随即,右脚本能地踩下刹车,轮胎与湿滑路面激烈摩擦,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,直至车辆缓缓停下,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。他的心,也随之沉入了无尽的深渊。他深知:那声撞击意味着什么。车内静默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,再加上与窗外那不绝于耳的雨声交织在一起,似乎构成了这个雨夜最复杂的旋律。
良久,吴涛终于从震惊中挣脱,推开门,一头扎进了茫茫雨幕之中。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,却浇不灭他心中那份迫切的责任感。他踉跄着跑向车头,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,因为他知道:那里或许正躺着一条无辜的生命。然而,当他望向车前灯所照亮的前方那片区域,却只见到一片空旷,除了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堪的路面,和偶尔溅起的水花之外,再无其他。四周除了雨声,便是死一般的寂静。这份突如其来的空荡,让吴涛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:是庆幸?还是不安?他站在原地,任由雨水冲刷,仿佛要洗净这夜色中的一切谜团与罪恶。
吴涛的心头莫名地笼罩上一层迷雾,他暗自嘀咕:“莫非是视觉出了差错?可分明感受车头与某物碰撞,那猛然间巨响沉闷而真切,绝非虚幻之音。”他心绪难平,遂将车头两盏大灯调至最亮,如同夜行者渴望光明般,再次绕车细细审视。车头处,几道触目惊心的凹陷诉说着刚才的碰撞,而那车上那斑驳血迹更添几分诡谲,却唯独不见被撞者的身影。
疑惑如潮水般涌来,吴涛喃喃自语:“这究竟是何缘故?若无伤者,那点点血迹却又从何说起?”话音未落,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息猛然侵入他鼻端,刺鼻得令人几欲作呕,一股不祥的阴云瞬间笼罩心头。
吴涛猛地转身,目光穿透雨幕,定格在车尾不远处那静卧于湿漉漉路面上的身影——那是一位女子,宛如雨中凋零的花瓣,生死未卜。那一刻,他的脑海仿佛被雷击中,一片空白,唯有雨声与心跳交织成混乱的乐章。他僵立在雨中,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每一寸肌肤,仿佛连同那份惊愕与恐惧也一并洗净。
良久,吴涛才从震惊中抽离,他步履踉跄地返回车内,取出手电筒,再次踏入那片被雨水模糊的世界。手电筒的光芒穿透雨幕,照亮了女子身旁那触目惊心的景象:鲜血与雨水交织,绘就一幅凄美的画卷,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常。
此刻,无需再多言语,吴涛的心中已有了答案——这就是自己刚才无意间触碰的悲剧。他缓缓蹲下,手电筒的光芒温柔地包裹着那无助的身影。凄迷的雨幕映照出一幕令人心悸的场景:被撞倒的女子,身躯蜷缩,长发如夜色般稠密,密密实实地遮掩了她的面容,让吴涛无法窥见其真容。但从衣物的轻盈与款式中,隐约透露出她应是一位芳华正茂的少女。
吴涛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,但他却缓缓伸出手,指尖轻触那如丝般顺滑的发丝,却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寒意击中,猛地缩回。那一刻,他惊愕地发现:那看似寻常的长发之下,隐藏的却并非其面容,而是一个完全颠倒的世界。女子的头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扭转一百八十度,整个脸庞隐匿于自己的脊背之后,留给吴涛的,唯有那突兀的后脑勺,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这一幕,如同噩梦初醒,让吴涛的心脏猛地一紧,几乎要跳出胸膛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试图解开这诡异的谜团。鼓起勇气,再次伸出手,这次,他紧紧握住女子的颈部,动作既轻柔又坚定,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,缓缓地将那扭曲的头颅拉回至它应有的位置。
随着一阵细微而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咔嚓”声,女子的头颅终于归位,正面朝向了吴涛。然而,这一瞬的揭露,却比任何恐怖故事都要震撼人心。
吴涛的瞳孔骤缩,惊呼声不由自主地溢出唇边,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,颓然跌坐于地,心神俱震。他从未想过,世间竟有如此骇人之景——虽然吴涛生平也经历过许多恐怖事件,但这一刻,却让他对“恐怖”二字的理解彻底颠覆!因为那个女子的头颅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面对着他,那曾承载着生命色彩的脸庞,此刻却化作了一片荒芜——光滑而猩红的面皮触目惊心,仿佛是地狱之门悄然开启的一角,宣告着无尽的绝望与痛苦。
而她的五官,生前那细腻勾勒人间情感的线条,如今却在车轮的无情碾压下支离破碎,并与血肉混杂,早已难辨其形,唯有那惨烈的场景,无声地诉说着暴力的残酷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在这混沌之中,几抹白森森的牙齿突兀而出,宛如深海中孤独的珊瑚,两颗如桂圆般大小的眼球,失去了家园,无助地悬挂在那两个空洞的眼窝边缘,它们绝望地望着这个世界,眼中再无光芒。
红白交织的液体,不似寻常泪水或汗水,那是脑浆与鲜血的混合物,它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,缓缓溢出,沿着女子满是血污的面颊蜿蜒而下,最终汇聚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河,与地上的雨水交织在一起,染红了周遭的一切,绘出一幅令人胆寒的画卷。
而这位遭受了难以想象之苦的女子,生命之火却仍在微弱地摇曳。她试图张开那已被鲜血染红的唇瓣,喉咙中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低沉声响,那是灵魂深处未竟之言的挣扎,是对生的渴望,亦是对这残酷世界的无声控诉。然而,一切努力终是徒劳,唯有鲜血继续从她的口中汩汩而出,如同生命的倒计时,每一滴都沉重得让人窒息。
吴涛目睹这一切,心中涌起的恐惧与震撼如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踉跄后退,双腿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,再也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。剧烈的呕吐成为了他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应,胃中翻涌的不仅是食物,更是对这残酷现实无法接受的绝望与恐惧。这一刻,他深刻体会到了何为真正的恐惧,以及生命在无情命运面前的渺小与无助。
而此刻,夜幕如墨,细雨如织,为这条通往郊区的偏僻之路披上了一层朦胧而阴郁的纱幔。吴涛的心,比这夜色还要沉重,他的目光凝固在那片被雨水无情拍打的身影上——那名女子,在泥泞中无助地挣扎,每一次努力都显得那么微弱而绝望。恐惧与无助如同寒冰,在吴涛心头蔓延,让他的思维近乎停滞。
突然间,那女子的挣扎戛然而止,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,僵硬而挺直,四肢也开始了不自然的剧烈抽搐,这一幕,如同噩梦中的场景,让人不寒而栗。吴涛的心在胸膛里狂跳,理智与慌乱 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。
“报警?那意味着承认自己的过失,或许还会陷入无尽的牢狱之灾。”吴涛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,最终,一个自私而冷酷的决定悄然生根——逃避。没错!在这无人的雨夜,一切都可以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吴涛仿佛是在为自己的逃逸行为寻找一丝慰藉。四周除了雨声,再无其他声响,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与安全。他知道:这是一条没有监控、鲜有人迹的道路,是他逃脱罪责的绝佳机会。于是,他做出了选择。他强迫自己站起身,步伐虽显踉跄,却异常坚定地向自己的车走去。车门被重重关上,引擎轰鸣,如同野兽的低吼,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。他猛踩油门,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,随后便是疾驰而去,留下一串逐渐消散的车辙和雨幕中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。
透过后视镜,那女子的轮廓逐渐被雨水和夜色吞噬,最终化为一抹难以捕捉的暗影,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吴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是解脱,还是更深层次的愧疚与不安?在这漫长的雨夜里,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找到答案。
吴涛终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,仿佛连同心中的千斤重担一同卸下。他紧握方向盘,驱车穿梭在夜色中,心中默默祈愿:愿此事能就此画上句点,莫再掀起任何波澜。
夜色深沉,当车子缓缓停靠在自家门前,时针已悄然指向凌晨两点。雨虽停歇,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湿润与宁静,街道空旷,唯有路边昏黄的路灯,宛如忠诚的守望者,默默铺洒着柔和而孤独的光芒,为这座沉睡的城市披上一层温暖的薄纱。
吴涛轻手轻脚地下车,望向那片深邃无垠的夜空,漆黑之中似乎藏着无数未知的故事,而他也随之深吸一口气,试图将所有的不安与疲惫一并吸入,再缓缓吐出。随着步入家门,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沉寂的黑暗。他指尖轻触开关,柔和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,为这寂静的空间添上一抹温馨,也柔和了他略显疲惫的脸庞。环视四周,空荡荡的房间无声地诉说着某种等待,吴涛这才意识到:家中的另一份温暖——他的妻子李梅,尚未归来。
“都这么晚了,李梅怎么还没回来?难道又和她那些闺蜜们去打通宵麻将了?”吴涛心中暗自揣测,却也并未过分焦虑。毕竟这样的孤身夜晚,在他们共同的生活中,也并非首次上演。于是,他轻摇了摇头,决定不去过多打扰属于妻子自身那份欢乐与自由。
然而,正当思绪飘远之际,窗外忽又响起急促而猛烈的雨声,仿佛是大自然不甘寂寞的回应,雨势之大,比之前更为汹涌。雨滴猛烈地敲打着窗户,发出阵阵清脆却又不失杂乱的声响,打破了室内的宁静,也扰乱了吴涛的心绪。
吴涛微蹙眉头,望向窗外那肆虐的风雨,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莫名的忧虑。他踱步至窗前,指尖轻触那扇半掩的窗棂,缓缓将其推开。一股混杂着大地原始气息的冷风携着密集的雨珠,仿佛带着几分不羁,汹涌澎湃地涌入这方寸之间,肆意地拍打在吴涛的面颊与衣襟之上,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。他轻叹一声,那叹息中似乎蕴含着对这突变天气的无奈与对宁静片刻的渴望。随即,转过身,步伐中带着几分决绝,再次伸手,将那扇窗扉紧紧合上,仿佛是在拒绝外界的风雨侵扰,将一切喧嚣与不安隔绝于这方寸之外,只留下一室的静谧与自我。
正当此时,天际忽现一道璀璨至极的闪电,它划破夜的帷幕,以不容抗拒之势照亮了整个世界,那一刻,万籁俱寂,唯有那耀眼夺目的光芒将四周的一切映照得如同白昼,清晰而又生动。紧接着,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,仿佛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,带着毁天灭地之势,要将这无边的夜幕彻底撕裂,震得人心神俱颤,久久回荡在这雨夜之中。
骤然间,整个房间被一层厚重的黑暗吞噬,所有灯火仿佛在同一指令下集体熄灭,将室内化为一片混沌,伸手触及之处皆是虚无。吴涛刚合上窗扉,尚未来得及转身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幽暗,天际便撕裂开一道惨白的光痕,紧接着,雷声轰鸣,如同巨兽咆哮,让整个楼宇都为之震颤。
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吴涛的视线捕捉到了一抹异常——窗外,一个身影轮廓若隐若现,紧贴窗棂,与自己似乎仅以一窗之距,便能跨越至这方寸之间。那是一位女子的身影,但她的面容已被血污覆盖,五官模糊难辨,唯有暗红色的血液如同细流般缓缓滑落,滴落在窗外的雨幕中,更添几分凄厉。她长发散乱,一袭染血的连衣裙紧贴着湿漉漉的身躯,每一滴落下的水珠都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她正以那只血手,猛烈地拍打着玻璃窗,每一次撞击都似在敲打着吴涛脆弱的心弦,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这薄弱的屏障,侵入他的世界。
吴涛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,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颤栗,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。他试图站起身,双腿却如灌铅般沉重,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,随后,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求生欲望驱使他连滚带爬,向房间的角落蜷缩而去,渴望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恐怖场景。
然而,在这无边的黑暗中,吴涛却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存在,一双冰冷刺骨的手,正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他的脚踝,如同鬼魅般将他牢牢束缚,让他动弹不得。他拼命挣扎,呼喊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,却只能换来更加深沉的寂静,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将他遗弃,只余下这无尽的黑暗与恐惧,紧紧缠绕着他,让他无法挣脱。
就在在这千钧一发、吴涛的心跳即将骤停之际,屋顶的吊灯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,骤然间爆发出连串耀眼的光芒,如同星辰坠落凡间,短暂而急促地闪烁后,终归于平静,屋顶重新洒下柔和而温暖的光辉,将房间温柔地包裹。室内一切依旧,静谧而安详,仿佛刚才那场视觉的错觉从未发生,既无血肉模糊的女子身影,也无冰冷之手缠绕脚踝的触感。
吴涛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,双手轻轻覆上眼帘,试图驱散那份挥之不去的疑云。当他再次睁眼望向那扇承载着外界风雨的窗棂,窗外雨帘如织,依旧无情地拍打着玻璃,世界依旧保持着它应有的秩序与宁静。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发生。
“或许,那只是自己心灵深处的恐惧与愧疚交织的幻影,毕竟刚刚撞死了人,加之骤然的黑暗与雷声的怒吼,共同为自己编织的一场噩梦。”吴涛心中暗忖,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份平静,试图将那份不安锁进心底的暗角。但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,正当他准备将一切抛诸脑后,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,悄然爬上了窗棂。那是一个沾满鲜血的手掌印,鲜明而刺眼,其轮廓之清晰,大小之精准,无不昭示着它来自一个女性的手掌。
更令人心悸的是,那掌印仿佛拥有生命,正缓缓滑落,在透明的玻璃上勾勒出一条条蜿蜒的血色轨迹,如同无声的控诉,直击吴涛的灵魂深处。一想到那幻象中血肉模糊的身影伫立窗前,他的脊背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阵凉意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,在肌肤上轻刺,让人毛骨悚然。
无法再承受这份无形的压迫,吴涛猛地一挣,从冰冷的地面上跃起,如同逃离深渊的旅人,跌跌撞撞地冲出那间被恐惧笼罩的屋子。他的脚步急促而凌乱,每一步都踏出了对未知的深深恐惧,直至安全地躲进自己那熟悉而温馨的卧室,才敢稍稍松一口气。
门扉轰然关闭,反锁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,仿佛是一道坚固的屏障,将外界的恐怖隔绝在外。吴涛几乎是本能地扑向了床铺,整个人蜷缩在被褥之下,用厚重的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世间所有的阴暗与不祥。他的心跳如鼓,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对未知的祈祷:“愿一切安好,愿噩梦不再侵扰……”
然而,即便是在这看似安全的避风港中,梦境依旧不肯放过他。夜色渐深,梦境悄然降临,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模糊。在梦中,吴涛的妻子李梅,那个本应是他最温暖的依靠,此刻却变得面目全非,披头散发,面容惨白如纸,七孔之中似有鲜血缓缓渗出,四肢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角度扭曲着,向他步步紧逼,每一步都伴随着幽怨的“呜呜”声,如同深夜里最凄厉的悲鸣,直击灵魂深处。
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,让吴涛猛地自梦中惊醒,双眼圆睁,瞳孔中满是不安与惊恐。他大口喘息,这才意识到:原来那令人窒息的感觉,竟是因自己太过慌乱,将被子裹得密不透风所致。汗水沿着额头滑落,浸湿了枕头,也浸湿了那份好不容易找回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