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笙闭上眼睛，听到顾泽桉平稳入睡的声音之后缓缓睁眼，朝着床的另一边悄悄挪动了一下身子，翻身背对着他侧躺下来。后半夜又起了高烧，喉咙止不住地痒。她轻声咳嗽着，怕他担心，更怕传染给他，但还是被顾泽桉听到了动静。

　　“怎么又咳起来了……”顾泽桉打开床头灯，昏黄的光晕映在脸上，眸底都是担忧，试了下莱笙额头的温度，眉心皱得更紧，“还烧着，不行，得去医院。”

　　莱笙拿被子遮住口鼻，闷声道：“别去了，这都大半夜了，我没事，明天就好了。”

　　“不行，”顾泽桉语气难得强硬起来，一边动作轻柔地帮她穿外套，一边哄着她，“乖，去医院看一下我才能放心。”

　　离开被窝的莱笙抖得厉害：“我好冷……”

　　顾泽桉迅速把她裹进外套，抱在怀里，用体温温暖着：“很快就不冷了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。”

　　正犹豫要不要开车，恰好在路边遇见一辆打烊回家的出租。顾泽桉大声叫停出租车，抱着莱笙钻进了车里。

　　“还没到吗……”莱笙在顾泽桉怀里抑制不住地发抖，滚烫的温度隔着厚厚的风衣传到他的胸膛。

　　“快了快了，”顾泽桉轻拍着莱笙的背，试图缓解她的不适，“再忍忍，宝贝，马上就到医院了。”

　　到了医院，才发现夜晚的医院如此热闹，到处都是流行性肺炎的感染者，莱笙也不例外。

　　由于最近住院的人太多，没有分到病房，只能在医院走廊的座位上挂水。

　　顾泽桉看着莱笙手上的针头，心里一阵揪痛，搂着莱笙握住她的另一只手：“笙笙，辛苦了……都怪我没照顾好你。”

　　莱笙有些气喘，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咳嗽：“我没事，最近好多人都感染了，医院都快塞不下了，我也是怕你中招才坚持不来医院的。”

　　顾泽桉眼眶微红，搂她搂得更紧了些：“傻瓜，我担心的是你，我抵抗力好，不会那么容易中招的。”

　　“嗯……我担心你嘛……”

　　顾泽桉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，将她冰凉的手捧在手心哈气：“我知道……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病治好，知道吗？”

　　“嗯……”莱笙费力地挪动了一下屁股，“坐在椅子上好累啊，好硬，好想躺着。”

　　顾泽桉环顾四周后，眉心拧起：“没办法……现在没病房，要不我去找找有没有空的病床？”刚想起身又顿住，不放心地看着莱笙。

　　莱笙虚弱地笑笑：“肯定没有了，你看走廊上的床位也都满了。”

　　“真是辛苦你了……”顾泽桉心疼地看着她，突然想到什么，眼睛一亮，“要不，我去问问护士有没有软一点的垫子？”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片刻后，顾泽桉拿着个小垫子回来，垫在莱笙的座位上：“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？”

　　“好多了，但还是好累。”

　　顾泽桉喉结蠕动，轻声安抚道：“乖，药水再滴一会儿就没了，等结束了我们就回家好好休息。”

　　“走的时候记得开张住院证明，好不容易能请假了，不住院的话只给批一天，这次就偷个懒，请两天吧……”莱笙气喘吁吁地说。

　　“好，都听你的，”顾泽桉轻拍着莱笙的后背帮她顺气，“就趁机好好休息两天。”

　　“想不到吧，我也会偷懒耍滑……”莱笙边咳边说。

　　顾泽桉宠溺地紧了紧他的怀抱，声音温柔似水：“这哪算偷懒耍滑，是生病了需要休息。”

　　挂完水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，顾泽桉小心翼翼地扶着莱笙到床上躺下，帮她盖好被子：“折腾了这么久，累坏了吧？快睡会儿。”

　　“嗯，坐得屁股都疼了，还是家里的床上舒服。咳咳咳……所以我最讨厌跑医院啦。”

　　“辛苦宝贝了……”见她还是咳嗽，顾泽桉倒了杯温水递给莱笙，“再喝点水，润润嗓子。”

　　莱笙乖乖喝水，嘱咐他道：“你今天也别上班了，请一天假在家休息休息，跑前跑后忙了一晚上，别把自己熬坏了。”

　　“好，听你的，”顾泽桉捏捏她的小手，唇角勾起浅笑，“正好我也想在家陪你。”

　　不久，二人沉沉睡去，醒来已是中午。

　　顾泽桉率先醒来，侧身单手撑着头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莱笙，见她睁眼，眉眼弯弯：“宝贝，你醒啦？感觉怎么样，有没有好一点？”

　　莱笙的精神好了很多，说话依旧有点喘：“我好多了。”

　　“那就好……”顾泽桉声音温柔，起身将温度枪拿来，测量后微微皱眉，“还是有点烧。”

　　“没有吧……”莱笙撅嘴，“烧三天了怎么还烧，一定是温度计坏了哼。”

　　顾泽桉被她使小性子的模样可爱到，唇角不自觉上扬：“是不是坏了，再量一次就知道啦。”又测量一次，眉头皱得更紧，“还是有点，要不……再去医院看看？”

　　“不要。”莱笙做出哒咩手势。

　　“好，不去不去，”见她抗拒，顾泽桉也不勉强，语气满是宠溺，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，“那你先把水喝了，再吃点东西好不好？”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顾泽桉转身去厨房热了粥端来，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冷，递到莱笙唇边：“来，宝贝，尝尝温度怎么样，小心烫。”

　　“好喝。”

　　见她愿意吃东西，顾泽桉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：“喜欢喝就好，多吃点，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。”

　　莱笙乖乖喝完粥，顾泽桉放下碗，帮她掖好被子，轻声细语道：“吃饱了就再休息会儿吧，我就在旁边陪着你。”

　　莱笙的咳嗽好了一些，但说话仍然很喘，感觉呼吸很吃力：“我小时候有支气管炎，躺在床上就这样呼吸困难，好多年没这样过了，感觉呼吸都要用好大的力气。”

　　听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喘息声，顾泽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他轻轻帮莱笙顺着背，言语中满是安抚：“乖，放轻松，试着慢慢地呼气吸气。”

　　莱笙试了一会儿，还是蜷着身子侧躺下来：“平躺不行，上不来气，这样侧躺稍微好点。”

　　“要不要给你再垫个枕头？”

　　“嗯，垫高一点吧。”

　　顾泽桉连忙起身抽了两个枕头垫在她身后，调整角度让她靠得更舒服些：“怎么样？这样好些了吗？”

　　“好多了，没事，不要担心。”

　　顾泽桉重新握住她的手，声音有些发颤：“怎么可能不担心……你呼吸这么困难，我恨不得替你生病。”

　　“没事的，会好的。”莱笙嘴唇发白。

　　顾泽桉眼眶发酸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，柔声说：“嗯，会好的……笙笙，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