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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篇 麻风女九妹(二)
工作室:远星云发布作者:远星云发布时间:2025-09-08
上一章正说到,姆妈给我们开始讲故事。姆妈说:“九妹是鲁西人,跟我们麻田很近的。沿着钢丝洞的小路往下,三四里路就到了。嘎(说)起来,九妹也是很可怜的。本来,九妹人很好看的,是鲁西最漂亮的妹子,人也格外聪明,嗓子也格外好,山歌唱得格外好听。周围十里八乡来提亲的人家好多,后来还是铜锭坪一家来提亲被九妹答应了。那个后生是九妹的远方表哥,九妹在嘎嘎(外公外婆)屋曾经跟那个后生一起玩过,那个后生名字叫着方元,人长得格外的好,跟九妹玩得很好的。如今方元家里请媒婆上门提亲了,九妹心里很满意,当着媒婆称赞方元人长得好,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。
这时候九妹已经在十七岁上了,方元又请媒婆上门,要求过礼。九妹爹把九妹出生的年月日时辰都抄给了媒婆。方元按照选好的日子,带了一条猪腿巴和糖果糕点等礼物到了九妹家里,就是过礼了。要求当年下半年把九妹接到方元家里,从女方来嘎(说)就是出嫁了,对男方来嘎就是收亲了。”
姆妈讲到这里叹口气,接着嘎(说):“正是人强强不过命,眼看着九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,那个晓得九妹得病了。九妹的这种病很怪,开始的时候,出现皮肤变色、出现淡红色斑块,表面干燥、脱碎末,头发也开始脱落。斑块多出现在手上和脚上,面部和身体其他地方也有,但是不痛不痒。这时候村子里一个老年人油石伯看了九妹身上那些斑块,担心地嘎(说):‘九妹啊,你这个病很危险哩,你这种病怕是……’
油石伯不敢嘎(说)出来,九妹很著急,催问油石伯,油石伯只得嘎:‘九妹啊,你这种病,只怕是麻风哩……’
‘你嘎莫过(什么)?我得了麻风?我身上这些斑块,冒痛冒痒,就是麻风了?’
‘妹子呀,我们村子的三多你晓得,现在在火炭冲麻风村住着,他在开始的时候身上也是这个样子的。’
‘我冒信,我冒信我得了麻风!我冒信我九妹会得了麻风,我冒信我九妹会这么背时……’”
姆妈嘎到这里脸色很难过,我和姐姐妹妹都急于想晓得九妹到底是不是得的麻风病,几姊妹一齐催着姆妈快嘎,于是姆妈接着嘎:
“九妹听到自个得了麻风病,内心好比火烧那样难过。但是九妹晓得这个油石伯冒会乱嘎,要是我真的得了麻风病,我这一世还怎么过啊……九妹想着就哭起来了。九妹的爹娘听到女儿在哭,晓得是油石伯对九妹嘎(说)出了真情,责怪油石伯多嘴,怎么把这种情况对女儿嘎(说)了。其实九妹的爹娘早就晓得女儿身上那些斑块是麻风病的兆头,不过不敢对女儿嘎(说)明。今日被油石伯把事情嘎(说)破,心想这事情迟早是要晓得的。于是夫妻俩一齐赶过来安慰女儿:
女儿呀,你的这个病,我们早就晓得了,但是我们冒敢告诉你。如今油石伯对你嘎(说)了,你也莫要太伤心。伤心有么个(什么)用吗?我听赵俊满(叔)嘎(说),孔子的弟子冉伯牛就患有麻风病。汉朝的曹寿、王粲、卢照邻、宋朝的刘攽等人都是麻风病人,他们都是有名的大人物啊。还有我们院子的三多,芭蕉漆的云汐,枇杷风的二牛,他们冒是都住在麻风村吗?女儿,病到身上来了,你再伤心也是冒有用的。如今在火炭冲有个麻风村,过些日子我们把你送到麻风村,治好了再回来跟爹娘一起过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