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9.

（黑白镜头加音乐）

这个书生是两三年前来的，经常在街面上混，不过，他的混法跟我们不太一样，这个人看上去有点闷，没有什么朋友，不过，很少跟人吵架，只在场子里进进出出地混着，他给一些做生意的老板牵线搭桥，从中提取分成，他的消息来源比较多，有一次，让我买神州行的股票，说一定会大涨，我没听他的，做我们这行的，都是有钱就花掉了，明知道股票会涨，也没钱买啊，过了一天，那个神州行果然涨了，我有点后悔没听他的话，要不然，就是借高利贷也能挣一笔小钱，哎，后悔是没用的，我没那发财的命儿。”

    司马原：（赵宏伟皱了皱眉头，正要抬手阻止黑虎说的离题太远的话，司马原对他使了个眼色）“你就没问问他，有什么路子能掌握到股票这么准确的消息？”

    黑虎：（看了看司马原）“司马哥难道也炒股？”

    司马原：（点了点头）“偶尔玩一玩，你接着说，很好，把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

    黑虎：（思路被司马原打断了）“刚才说到哪儿了？”

    赵宏伟：（忍不住提醒他）“说你后悔没跟着书生炒股票。”

    黑虎：“对，我有点后悔，看到书生，说道，书生，这一阵子钱不太凑手，下一次有好事别忘了提前跟我说说啊。他答应了，后来，没见到他跟我说股票上的事儿，我以为他是瞎蒙的，也不问他了，后来，他没什么事儿了，哎，司马哥，他是不是做下大案子了？劳您老亲自出马？”

司马原：（板着脸）“难道，我很老吗？他犯不犯事儿，不要你操心，你说说，最后见着他是什么时候、他有什么样的朋友和仇人？”

（旁白）

黑虎双眼努力往上翻。

（黑白镜头/画外音加音乐）

最后一次见着他啊？想不起来了，他也不是一个很有名的人，就是有时候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人，大多数时候想不起来，就是一辈子不见了，也好像没这个人一样。他就是不太显山露水的那种人，朋友嘛？他好像跟冶金大道那边的耗子的关系很好，有一次，我路过芙蓉饭庄，看到他们坐在里面喝酒，那一次，我有事，没过去跟他打招呼，远远看到，两个人头碰头凑在一起，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。我知道的只有耗子这个人跟他关系不错，我们认识一年多了，他从来没请过我吃饭，书生其他的朋友，不晓得了，至于仇家嘛，好像没什么仇家，对了，有一次我听到别人说，他得罪了阎王，阎王曾经扬言要他的一双手一双脚，至于，后来，没见着他缺腿少胳臂的，大概他摆平了那件事吧？

    司马原：（分析着他说话的真假）“你知道不知道书生这个外号的来历，还有，他怎么跟阎王结怨的，又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？”

    黑虎：（摇了摇头）“书生的来历？还真不知道，大概是说他油头粉面的像书生小生吧？在街上混的都有一个绰号，要不，怎么喊字号？他跟阎王那件事，你还是当面问问阎王吧，他们之间的事，我没兴趣知道，在社会上人就是这样的，今天我杀你，明天你杀我，杀来杀去的，有的成了朋友，有的结下了疙瘩，司马哥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。”

    司马原：（闭上眼睛）“那你可别希望有奖金了，可惜啊，你提供的数据太少，以后，想到了什么再跟我说，包括从别人那里听到的，书生的朋友和仇家对我们很重要，知道吗？”

    黑虎：（连忙点头）“知道了，司马哥，我一定跟司马哥配合好，我们虎帮的上上下下对司马哥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早有所闻的，能跟司马哥办案子，那是我的荣耀。”

    司马原：（黑虎出去之后司马原看着赵宏伟）“你怎么看黑虎给出的口供？”

    赵宏伟：（摇了摇头）“道上混的人一般说得出做得到，阎王说要书生的双腿双手，就一定不会要他的命，杀死书生的一定另有其人。”

司马原：（思索者）“你说的有道理，不过，双手双脚也是肢解人体的一部分，万一阎王在报仇的过程中杀死了书生，结果就不一定了，我去当面问问阎王吧。有时候仇人比朋友之间更了解多一些，你去找那个耗子问问看，他既然是书生的朋友，知道的一定比黑虎多。”

（画外音加音乐）

    两个人分头行动。阎王名字叫张康，是QS区一带有名的混混儿，他跟黑虎老三不同，虎帮的人是帮派组织，有帮规有纪律有奖惩制度，阎王不太一样，他没有组织，一个人混，说白了，就是一个有名号叫得响的混混。

    司马原找到阎王的时候，他正在跟人吵架，让司马原感兴趣的是，站在阎王对面的是那天让司马原用手枪指着的那个纹身男子。

纹身男子面对杀气腾腾的阎王，有点心虚，脚下不断后退，阎王不断步步紧逼。

阎王：“你想勒索人是不是？就轻轻撞了一下子，你竟敢跟老子要1000元？老子吃馆子都不花钱，给一个老头子验伤还要花钱？你在附近访一访，老子可不是吃素长大的。”

（画外音加音乐）

    司马原看着一边被一个中年女人半扶着坐起来，嘴里直哼哼的老头子，心下恍然，这是一帮勒索的社会闲人，上一次，自己没有证据，这下子好了，正好在大街上撞上了，眼珠子转了转，对一个帮着阎王咋咋呼呼吆喝的混混招招手，那个混混认识他，不由得脸上有点变色，司马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混混才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溜了过来，司马原对着那个混混说了几句话，然后消失了。

    过了不一会儿，QS区的警局里来了一帮闹闹呼呼的人，正是那帮勒索的人和阎王带的混混，本来，阎王还不想经过警察，他有自信能摆平勒索的人，他天天在街面上混，对勒索那一套把戏比司马原都明白，他是混混，也用不着讲什么证据，只相信胳臂粗，拳头硬的就是有道理那一套，有一个混混把司马原的话对他说了一遍之后，阎王这才很不情愿地夹裹着勒索的人来到警局报案。

    勒索的人也不怕，他们心里有数，到了警局做一个简单的笔录之后，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劝解几句，调解不成就会让他们各自到法院上诉，当做民事纠纷来互相出证材料。一般人不愿意为了一千元去打官司，多半会妥协，按照勒索的人说的那样，拿出钱来了事。

    今天，勒索的人也知道惹上了一个麻烦，一个很有来头的混混想仗势欺人，坚决不拿钱给老头治病，还坚持报案，如果到警局备案，对双方来说都是损失，勒索的人固然不怕混混的流氓手段，在警局里面留下案底就意味着在QS区一带没法混下去了，如果一帮相同的人，经常撞车闹纠纷，会引起警察的怀疑，就打破了这帮人的饭碗，其实，阎王不愿意到警局是因为他在警局里面有厚厚的案底，警察会相信一个混混的话还是相信一个好市民的话？这是明摆着的事。他怕弄巧成拙，到了警局就会被坐实了撞人的罪名，他今天开了一辆尼桑轿车，撞没撞坏人，心里也没数。

    到了警局，司马原跟警局里的同事早有默契，把勒索的老人和纹身人还有几个装成看热闹的人都分开来审问。这么分开审问，顿时揭开了勒索的秘密，原来，这是一个团伙性质的人，老头是组织者，他的时间和力度拿捏得非常巧司马，专门找走错路线的车辆和骑自行车的人下手，装成被不小心撞着的样子，上一次，司马原掏出枪来，顿时吓坏了他们，这才让司马原趁乱逃掉，其实，他们的心里比司马原更害怕，没想到勒索碰上了警察。这一次，碰上了混混，看来，勒索这一行不太好干，碰上善良的市民还好说，碰上了警察和混混，说不定谁吃亏，这两种人都不太好惹。

警察抓紧时间审问这个勒索的团伙，深挖犯罪事实。

56.公安局内（日）

司马原：（找到坐着没事的阎王）“张康，我有件事找你核实一下。”

    阎王：（以为还是刚才撞人的那件事，漫不经心地）“司马哥，我撞了人，我认了，赔那个老头一笔钱就完了，有什么好核实的？再说，这种小案子还要司马哥亲自出马，那个老头是你亲戚啊？”

    司马原：（愤怒地）“呸！...他是你亲戚。”

    阎王：“我没那样的亲戚，明明没撞坏，还想勒索我，没门儿。”

    司马原：（打开录音机）“我问的不是撞人的事，听说，你跟书生有些恩怨，曾经扬言要断了他的双手双腿？你说说这件事吧。”

    阎王：（气愤地）“书生？哼，那个小子，很不地道，他欺负了我的表妹，先是信誓旦旦，后来抛弃了她，我表妹找到我，我总要表示出一点诚意出来吧？要不，谁还认识我是阎王呵？其实，我没把书生怎么地，他找到街面上的耗子说和，我们已经冰释前嫌和好了，断手断脚也就是那么说说，如果，我想要他的命，难道还会提前放出风声来啊？”